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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总结

生气的一个月。

01

3月26号我定了清晨5点55分的闹钟准备抢购6点在塔吉特百货发售的动物森友会与三丽鸥合作Amiibo卡。

我在叫魂般的闹钟声里醒来,眯着眼睛解锁手机打开塔吉特百货的手机App,并在6点准时将商品加入购物车点击Checkout。付款失败。塔吉特说没货了。我刷新界面,切换店面,强制退出App再重复上述步骤,看着商品名称下的小字从绿色的In Stock到橙色的Low Stock,看着它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购物车然后我用我愤怒加因为没睡够而浮肿的脸付款,Apple Pay经受住了这次的压力测试,但塔吉特没有。直到出现红色的Out of Stock,’Add to Cart’按钮被禁用,历时50分钟。

此时不到7点,我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茶茶丸被我吵醒,问我「买到了吗」,我没好气地说「没有」,他咕哝着说「体会一下我抢不到PS5的痛苦」转头又昏睡过去,任我怎么揍他也不醒了。

02

我在同居生活里充分认识了事物的两面性,比如想要有「凌晨醒来抢不到东西以后旁边有个人可以揍」就要同时承受「(在已经有一只懒猫的基础上) 有个人每天都在我起床工作以后继续睡觉」;想要「有人做饭洗碗给猫铲屎」就要接受「如果我把餐具放在水槽里就要被碎碎念『怎么可以让脏碗过夜』」(因为我有洗碗机!) ;想要随时有人说废话就得听另一个人随时说废话。

不难看出我们的家庭分工是我上班,茶茶丸做饭,茶茶丸洗碗,茶茶丸铲屎,茶茶丸哄猫睡觉。女主外,男主内,猫主床底,basically就是性转的传统家庭分工。对此我的感受是「(传统性别角色里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爽」。

这下我完全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男的不支持女权,谁不想下了班回家就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茶茶丸说「每天做饭真的很烦」,我说「你要是不想做了我们就叫外卖」,他说「我只是想到这么多年都是我妈做饭。而且她还要上班。」

03

三八妇女节茶茶丸送了我一个月经杯作为节日礼物。

第一次用之前我预期有一场恶战,握着拳和茶茶丸说「我去了」大无畏地走进洗手间。两分钟后我出来,茶茶丸问我咋了,我说这一切顺畅得不可思议。想起第一次用棉条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往哪塞,挑了一天流量小的时候躺在床上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但因为流量小加用的是ob就失败了。后面换了导管式棉条才「成功」,尽管成功的代价是一片狼藉。我当初开始用棉条是因为卫生巾令我太痛苦了,加上一种「这个东西这么好用我也要拥有」小市民心态。实话说最开始一段时间因为不熟练放置的过程还是有一点点疼痛,有时候不得不把手伸进去调整,又会因为用力方向不对刮到自己。刚开始用月经杯的时候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发生在取出而不是置入的时候。我一方面疼得咬牙切齿,一方面非常迷恋这种探索与掌控自己的身体的感觉,我在这个过程中感到empowering。

我常常觉得女性为了这与生俱来的「生育能力」付出了太多,时间/精力/金钱,不胜枚举。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就自己用过的月经用品写出长篇大论的测评,每一个女人都为了让经期不那么难过而煞费苦心,而我想到我本就不多的脑容量有一部分存放着「卫生用品的品牌对比」「卫生巾/卫生棉条/月经杯孰优孰劣」这些信息我就觉得十分不公平。我最爱的剧Fleabag里面说「更年期使女人自由」,我觉得它是对的。

我本来也很纠结自己要不要在公众号里大谈特谈月经,我知道这在我们的文化里讳莫如深。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分享,发现很多男性根本不知道女性一次经期会用多少卫生巾,有说一片的,有说5-7片的 (一天一片,谢谢你知道经期大概是5-7天);新闻里是向女性医护人员捐助的安心裤送往了男性,尽管安心裤并不能当作成人纸尿裤;一些总觉得自己「比女人更懂月经」的男性,在网上理直气壮地质问「两毛一片的卫生巾能用为什么非要用两块一片的是不是公主病」;还有很多伴随着月经的歧视,比如把女性的情绪表达归咎于月经 (「脾气这么暴躁是不是那个来了」)

我觉得我们谈论月经谈论得太少了。这有什么可羞耻的呢?我作为一个成年女性,我知道我会来月经,你也知道我会来月经,但我们不能谈论月经,这合理吗?

至于月经杯好不好用,那我只能说「见仁见智」。放置好了以后存在感很低,低于棉条,远低于卫生巾,但放置和取出的过程容易有不适感;单价略贵,但考虑到可以重复使用,如果愿意长期使用是一笔划算的一次性支出;使用门槛高于棉条,远高于卫生巾,推荐有卫生棉条使用经验后再使用;对环境卫生要求高,不适合在公共场所操作,但于此同时对自身来说是最卫生的,且操作次数更少。

04

虽然我月经杯确实有让我的经期不适减少那么一点点,但这一点点完全不足以抵消由「湾区N号房」事件带来的生气。

我生气并不完全是因为「有男性在侵害女性」「世界上有猥琐男」,类似的事情每分每秒在每个地方都在发生,我对于男性个体的恶有充分的认知和预期。我生气是因为这次我直观地认识到了上野千鹤子所说的「男性同盟」,为恶性事件煽风点火或是袖手旁观的同盟,指责受害者维权方式不够完美而不去指责真正的加害者的同盟。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甚至「伤及无辜」 (打引号是因为我对这些人是否无辜有我自己的看法),而我不得不去认为这次事件的影响力正是源于「伤及无辜」。有人觉得直接公布群内成员的实名信息太「激进」,但令我灰心的是所有不激进的行为都难以激起水花。我很难接受「激进是唯一的有效方式」,但似乎现实如此。

我同意网络暴力不可取,但是我质疑这些被公布实名的男性遭遇了多少网络暴力。相比起任何性暴力性骚扰事件的涉事女性要收到的无数荡妇羞辱或是更多的性骚扰,即使是在当事人的辩白之中,我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名字在很多公众号出现」「各方亲朋好友都来询问」。他们有被羞辱吗?有被公布家庭住址电话号码等等隐私吗?有像最开始在群里被骚扰的那个女生一样收到无数生殖器的照片吗?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没有。

我同样反对网络上的道德审判。阴暗的我很想把女性们每天都看到的荡妇羞辱换一种方式加诸男性身上:「为什么别人不在群里就你在群里」「你自己的聊天隐私为什么不自己多加注意」「能加这种群就算只是围观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话我可以说很多,我脑子里有无数现成的模板。但我痛恨这些指责,所以我也不愿意用这样的话术去指责他人。我觉得成年人有搞黄色的自由,我也捍卫这样的自由,于是当普通地搞黄色的男性和恶意地侵害他人的男性处于一个临时共同体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对他们加诸同样的道德审判与惩罚。但我们不得不,因为作为旁观者很难去分辨谁在群里发了他人的裸照谁又只是在群里潜水或是从来没有打开过群聊,而在群里的男性没有多少愿意举证,即使这是「自证清白」的最佳途径。如之前所说,这牢不可破的「同盟」令我灰心。


3月还是有发生一些开心的事,比如在缺德舅买到了又大又甜的草莓,加州春意逐渐盎然,和朋友打边炉和煮寿喜锅,非常非常非常久违地去了电影院,重拾了两天动森 (后再次放弃),看了一些很不错的雅洲书影音,茶茶丸正式入住我家,猫食欲和表达欲都见长。

3月没有拍日落,没有看海,以至于我不知道怎么结尾了。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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