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的对我的友情的归纳:「从互相挖苦之中得到慰藉和鼓励,从告解与坦白之中得到原谅自己的勇气,又从不断冒犯对方之中找到自己值得被爱的证据。」加州时间让我很难和朋友们(要么在国内要么在东岸)说上话,有些想他们。
我看Normal People和Fleabag都有很多的自我投射,难以启齿地说我常常觉得自己和这些主角一样是broken/abnormal的。之所以难以启齿是觉得这种自我定位有些矫情,原因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些普遍的「原生家庭创伤」,甚至我都不好意思称之为创伤,也不好意思面对自己至今没有从这些创伤里痊愈的事实。
除了原生家庭以外让我自我投射的另一点是,我也是一个牙尖嘴利嘴上不饶人的tough的女人,like Marianne, like Fleabag. 对于初中时候网络上就有的陈词滥调的问题「你会不会和自己谈恋爱」,我的答案一直是No。我并不宽厚,缺乏耐心,言辞锐利,大多数时候太在意自己的感受。很显然,两个这样性格的人是无法和谐相处的。我也不觉得我是讨厌自己,我对于这些缺点已经很坦然了。
但我不会期待别人像我一样接受我的缺点,所以我对我的老友们总是很感恩。我有时觉得我们其实是「不得不」接受了彼此身上的缺点,因为在这漫长的相处中我们不可避免也无从察觉地成为了彼此身上的一部分。有一些比较新交的朋友难以理解我和这些老友间的相处模式,太过肆无忌惮以至于近乎无礼。归根结底是我们都很清楚无论如何我们不会伤害彼此,也不会抛弃彼此。
其实我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求证过,姑且当做我们有这种默契吧,反正对我来说是。我最深的恐惧就是被抛弃,所以我很需要很珍惜这种知道自己不会被抛弃的关系。
这个恐惧让我很难得体地处理分别。理智上我很清楚人和人之间既有靠近也有渐行渐远的过程,但即使是共识下的告别我也会有挥之不去的被抛弃感,即使是我主动离开我也会因为对方没有强烈挽留而认为自己不过是害怕被抛弃而自欺欺人。我总是在分别时候强行给自己加很多悲剧色彩,然后又难以从这些悲剧里愈合。
我读完阿德勒的时候满怀信心,希望弗洛伊德那一套原生家庭的理论真的如阿德勒批判的一样不会应验。但弗洛伊德has got a point,我的童年的一部分在不断治愈我,但也有一部分要我用一辈子去治愈。